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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东莞做沐足技师(26—30)

特稿专递 千山老余 2023-12-26




我在东莞做沐足技师


文 / 只倾心不倾城



26结婚之后,前夫的劣根逐渐表露了出来 —— 前面说过,他传承了他爸的赌博基因,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那时候他腰椎间盘突出,就把工作辞了,在家治疗,治了好几个月。病治好了,他就每天晚上跟一个志趣相投的老赌棍出去赌钱。有时他会赢很多钱,我见过一次他带了十几万现金回来,他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。但赌博最终只会输。这是注定的。因为想着翻本赢回来,他每天茶饭不思,白天睡觉,晚上就跟老赌棍出去,用他的话说叫“上夜班”,风雨无阻。几年下来,输了不下50万。他在我们那找很多私人借了钱,都是高利息那种,但现在都还不上了。他自己的信用卡和花Bei也全部透支空了。 后来有一天,他跟我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这样下去一辈子就毁了。我以为他醒悟了,准备改过自新了,他说他想在家养猪,需要找信用社贷款,贷来建猪圈买猪仔。当时他说得很诚恳的样子,我就信了,就以我的名义在信用社贷了12万。猪圈是建起来了,猪也养了几十头,但他依然如故,每天白天养精蓄锐,晚上出去挑灯夜战。这方面他倒的确很勤奋,把赌博当事业干,通宵达旦也不嫌累。而猪圈里的事情,全丢给他后妈在弄。后来他又陆续让我办各个银行的信用卡,说是需要扩建、需要买饲料之类的,各种理由,他说等卖了猪全部给我还上。还个鬼!全被他输得一干二净。27前夫不但好赌不上进,脾气还特别暴躁,尤其是赌博输了之后。其实对于他赌博,起初我是左劝右劝,叫他干点正事,有几个是靠赌博发家致富的,但他完全油盐不进,说多了他还火冒三丈。他爸几乎没有劳动能力,没有收入,还特别喜欢喝酒,而且每喝必醉,头发不晕腿不打晃就觉得没到位。喝醉了也罢,偏偏还要骑摩托车。有一回就出了事,骑摩托车摔倒了,住院花了几万块钱。那年年底,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,我们家却冷冷清清。因为没钱过年,他们父子俩大吵一架,他怪他好赌不赚钱,他怨他成天惹是生非,吵着吵着两人打了起来。他爸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,他抓起菜刀要砍他爸,最后被邻居劝开了。随后本家的伯伯叔叔过来骂他,他就很生气,丢下一句“今天这个家有他没我,有我没他”,然后扭头就走了。谁也没拦他,因为全家人乃至全村人都讨厌他(有几年对他印象不错,那是因为他在外面做事赚了钱,但他辞职回来就不务正业,一说起来谁都摇头)。后来四叔两口子说看到他坐在水库边上,跟他说话他没理,让我过去劝劝,以免他自寻短见。其实,心底里我是不愿去的,我觉得他这样的人,上了西天不光对他自己是解脱,对全家人都是解脱。但我还是去了。我也没怎么劝,没跟他说话,后来他自己回家了。

28

我跟前夫,一直以来几乎就没什么感情,在一起时间长了我甚至很厌恶他。结婚之前,我有一段网恋,见过几次面,牵了手,但仅此而已,没有发生过别的。这个事我是跟他说过的,我觉得夫妻之间就该坦诚相待,不必有任何隐瞒。谁知道,他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,放不下,我们一闹矛盾他就把这事扯出来说。因为这个事,我们没少吵架。这还不算什么,他的渣远远不止这一点。我怀孕5个月的时候,他再次要我用信用卡套现,我拒绝了。那时候我已经为他欠了十几万,不愿继续为他借钱。他一下就把手机砸到我头上。那是他第一次打我。对我来说,打我不光是伤了我的身,更是伤了我的心。那天我想,等孩子生下来,我就离开他,孩子我也不要。但孩子生下来之后,我却发现,孩子是我的全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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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前我来到东莞,那时我女儿刚两岁。本来有个同学在这边服装公司上班,我过来是准备投靠她,托她帮忙介绍个工作啥的。但我出来刚一个星期,她就跟她男朋友去了深圳,所以相当于我在这边一个朋友都没有。我在同学家住了几天,后来她要去深圳,我就只能自己租房子,但当时没有钱,花Bei借Bei信用卡全部刷爆了已经没有额度了。我不得不找同学借,她说她手头也很紧张,多的确实拿不出来,给我借了500。这500就是我的全部身家。到处找房子,最后租了一间民房,应该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建的房子,非常破旧,阴暗潮湿,蚊虫特别多,唯一的好处是便宜。然后我带着女儿赶紧出去找工作,不然吃饭就成问题。但看我带个小孩,那些公司都不愿意要我。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湖北老板开的工厂,可以留我试用,我就乐颠颠地过去上班,工作是剪线头。包吃,一天能挣一百块钱左右。老板对我还是挺照顾的,只是老板娘好像不太喜欢我。那时候我女儿还小,老哭,要哄,这样我的速度就跟不上别人。那一次要赶货,后面的人不停地催,因为我剪线头剪慢了她们也得跟着加班。所以那天晚上老板给我结了工资,说不是看不到我的难处,但像我这样边上班边照看小孩,实在耽误干活,其他员工也有意见。干了5天,结了730块钱,总算暂时不用饿肚子了。现在回想起来,尽管那位老板辞退了我,但我仍然觉得他还算个好心人,在别人都不待见我的时候,是他给了我一个机会。希望他的生意兴隆!后来我在电商园找了个天Mao客服的工作,别人都可以专心上班,唯独我还要时不时地看着我女儿。做了两三天的客服,老板说我形象气质还可以,准备培养一下让我做主播。老板人很色,老板娘对他不放心,几乎天天来办公室查岗。播了一天,老板娘私下跟我把工资结了,她说我不合适做主播。但老板明明说的是我很有潜力的。可她是老板娘,让我走我总不能赖着。就这样,第二份工作又没了。之后就一直找不到工作,没人愿意要一个带着小孩的女人。30那天晚上,睡梦中,我女儿突然哇哇大哭,一直不停,怎么哄怎么弄都不行。我抱着她哄了一晚上,始终不管用,就是很大声地哭,哭得我心烦意乱,本来工作不好找就够烦的了,我真恨不得给她两巴掌。后来才知道,她的脚不知被什么虫子给咬肿了,难怪她一直这么哭。但我也没带她去医院,我觉得过一会应该就会好的。她还是不断地哭,弄得我也心伤起来,跟着哭。就这样,我们娘儿俩一晚上没怎么睡。当时租的房子实在太破旧了,半夜经常有老鼠爬到床上来。那儿的老鼠特别猖狂,好像不怕人一样,买了老鼠药老鼠贴都不管用。蟑螂也到处爬,水泥地面,没有地板,墙角到处是老鼠挖的洞。有天晚上老鼠打闹的动静太肆无忌惮,我担心老鼠会咬我女儿,所以我就开灯准备赶一下。一开灯我吓傻了,一个男人站在窗子外面,拿根棍子伸进来,勾我挂在墙壁上的包包。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,不敢出声,我一个女人还带着女儿,如果把他激怒了,不知会出现什么后果。他一边往外拉,一边还朝我吡着牙笑,这一笑我心里更发毛了。我心想,就一个人造革的旧包,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,只几十块零钱,还有几张刷爆了的信用卡,他好歹辛苦了一场,就当捐给他了吧。他应该想不到,我可能比他还穷。 第二天,我就收拾东西,连押金都没要,搬走了。( 图源网络,版权属原作者 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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