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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底的时候，许多媒体、投行、经济学家都预测过2023年全球各国的经济发展前景。
到了年底，盘点和总结总归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，新年之初发出本系列的最后一篇，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2023年中国经济的走向又是什么。
上两篇盘点了2023年美国和日本经济的表现，感兴趣的朋友请点击本篇末尾蓝色链接查看。
“有效需求不足”——这是对于今年中国经济最核心的一句总结，也是全年经济状况的一个缩影。有效需求这个概念来源于经济学家凯恩斯的理论。在美国大萧条时期，因工人收入低，大量商品生产出来却卖不出去，导致美国开始了一场严重经济危机。因此凯恩斯提出：大萧条的主要原因是需求不足，即有效需求不足。经济学上定义的有效需求，是指预期可给雇主(企业)带来最大利润量的社会总需求，亦即与社会总供给相等从而处于均衡状态的社会总需求。进一步来说，有效需求除了消费需求，还包括投资需求的层面。也就是说，不仅是老百姓购买力不足，投资也减少了。总体来说就是既不消费也不投资——整个经济状况都偏向于“躺平”。2023年中国到底有没有通缩？这个问题尚无法解答，但CPI连续下滑就是经济有通缩风险的明显标志。
这种情况非常像日本90年代泡沫经济破裂后的遭遇。当时没有人能想到，不可一世的日本经济，会陷入到“既不消费也不投资”这个大坑里面，长达30多年爬不出来，这种情况直到2023年才有所改观。区别就在于日本当年掉进坑里时，人均GDP已经超过了美国，所以日本现在还属于发达国家行列。而中国目前人均GDP大约是美国的1/6，刚迈过中等收入门槛，所以今年这个“有效需求不足”的问题其实想当凶险，需要好好应对。就让我们回顾一下今年的经济走向，来看看有效需求不足到底是怎么贯穿于全年的经济进程的。今年1月，整个中国社会都处于一种充满期待的状态，“强复苏”成了所有人一致的预期。压抑了三年的投资、消费、出口需求，被认为将是今年强复苏的动力。叠加ChatGPT带来的人工智能科技革命，尽管当时中国在大语言模型方面还几乎空白，但中国在科技应用层面一向的高效率还是给了人们很大的信心，因此中国股市以科技股尤其是AI概念为龙头，在春季走出了一波“小阳春”。综合以上因素，看不到任何今年经济走衰的理由，唯一的问题只是复苏能有多强劲。春季，各项经济数据也确实都有复苏的信号。春节前后，因为已经度过了第一波的大流行感染高峰，居民部门消费开始报复性反弹，CPI也随之走高，一切向好似乎已成必然。然而没有人料到，这一波报复性反弹只是暂时的，并非根本性的社会需求逆转。而经济潜藏着的问题，也已经开始慢慢露出迹象，第一个信号就是出口开始下滑。3月7日海关总署发布数据，今年前2个月中国进出口总值8957.2亿美元，同比下降8.3%。其中，出口5063亿美元，同比下降6.8%。出口下滑的直接原因是国外需求周期性减弱，叠加中国处于去库存周期。另外，“去全球化”带来的世界产业链重构也是根本因素之一。随着春季的内需报复性反弹走过高点，从4月到5月开始，CPI明显下降，标志着有效需求的走弱。从我了解到的具体情况看也是一样，五一假期过后，实体经济突然开始下滑，无论是餐厅、零售，凡是我知道的都从五月开始明显往下掉。这个数据主要体现的是制造业的景气程度，目前根据最新数据来看也还是没有重回上升趋势，2024年春季的数据将会极为关键。另外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数据：中国青年失业率截至今年6月已经连续三个月突破20%，6月达到了2018年有该项统计数据以来的最高值——21.3%，表明了今年就业的不景气。之后因为该项数据再未公布，不知道下半年的情况如何。对于2023年的中国经济，我觉得数据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，因为2023年的情况主要是多年以来的结构性问题总爆发，而不仅仅是这一年的周期性波动。所以只谈论M1、M2、GDP、社融这些具体的数据，都涉及不到根本，其实根本还是经济和社会结构，即一些根本性的问题，如城乡二元结构、收入分配结构等等。有效需求不足在消费方面的原因主要有三个，一是老百姓收入还是偏低，尤其是贫富差距大成为重要问题。二是社会保障投入不够，导致老百姓消费起来没有信心。三是人口结构，老龄化导致的结果在今年开始明显爆发，即掌握着社会主要财富的60岁以上人群，因为步入老年后开始缩减消费、降低风险偏好，而中年人和年轻一代又面临着高房价带来的可支配收入下降，导致消费能力不足。我认为原因主要有两点：一是直接原因，这三年下来，确实有点打击到民营企业家的信心和“钱包”。以前搞投资和扩张，都没有那么担忧风险，想的主要是怎么获取利润，就算亏损也能扳回来。但是这三年确实让许多投资者开始厌恶风险，民营企业的心理机制产生了变化。第二是这三年确实让许多民营企业家欠了债，因为2019年不少人都追加了投资，结果就开始陷入了三年的资金链枯竭。欠债的人多了，投资的人就少了。经济的结构性问题一直都存在，就是内需不足。因为中国仍然是一个生产型、出口型的国家，经济循环主要是靠给海外出口，但人均GDP达到1万美元这个阶段后，势必要转化为靠国内消费、内需驱动的经济结构，才能保证持续发展，这也是众多发达国家的经验。然而这个转型其实一直没有很明显的进展，于是2023年叠加经济弱周期等问题，全部一起爆发，成了今年经济的一座大山，确实压力很大。今年的经济，其实也有一些亮点，比如汽车出口数据增长明显。不过仅仅单个产业的爆发，就如此庞大的经济体来说，尚不足以引起经济整体的复苏和反弹。 图片来源：知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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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的中国经济，总结起来就是：因为有效需求不足造成经济走弱，但多年夯实的底盘尚稳，并没有出现系统性的风险。至于2024年，我想更是难以预测，因为影响经济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，尤其是中国经济正处于转型期，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明显影响经济波动。但2024一定会很不容易，这是确定的。也不能期待立刻就有非常明显的复苏或者反弹，因为许多问题尚未解决，2024年全世界的经济环境预期也并不好。相比经济的具体走向，我更关心的是这些问题的解决程度：其实解决上述问题比化解房地产风险之类的具体挑战，都重要得多。因为中国经济就像一台强力发动机，现在的问题不是发动机本身出了故障，而是油不太够了，即缺乏动能。上述那些问题，在2023年我们尚未得到答案，期待在2024年能够得到吧！
风景哪边更好？2023全球经济盘点（美国篇）
风景哪边更好？2023全球经济盘点（日本篇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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